第五章:中国制造业是否会自废武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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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 言:“阿拉伯之春”、“占领华尔街”与工业化
第一章:工业化——近代以来中国经济主旋律及其成就
第二章:盛世危言——中国制造业繁荣下的潜在危机
第三章:前堵后追下中国制造业之困
第四章:升级与转移——中国制造业突围之路
第五章:中国制造业是否会自废武功?
确实,我们需要把更多精力投向改善收入分配和社会公正,这也是我一贯的主张。但是,我们目前改善收入分配主要只能采取增量策略,通过提高增量中劳动收入所占比例来改善收入和财富分配格局,不能对存量大动干戈而冒引发社会震荡风险。而且,改善收入分配的目的之一,就是在微观层次生产环节激励绝大多数劳动者的生产积极性,而不是仅仅激发一小部分所有者、管理者的积极性而令绝大多数劳动者为之气结;在宏观层次扩大有效需求总量,特别是将有效需求集中于国内产业部门而非国外产业部门,从而令有限的消费需求最大限度地发挥拉动国内产业部门发展的作用。所谓“做大蛋糕”和“分好蛋糕”,在大多数时候并不对立,而是统一,我们要防止人为地将这两者对立起来。
同时,《政府工作报告》提出的2012年经济增长目标是7.5%,并不等于增长实绩一定是7.5%,而是很有可能突破。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因为经济基本面因素,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新中国成立以来制定年度经济增长目标的一贯做法是留有余地,除大跃进等特殊时期的少数年份外,几乎年年如此。这个做法是吸取了苏联工业化的经验和斯大林的建议,目的是避免因无法达到过高增长目标而挫伤国民士气。1952年9月3日,斯大林与苏联党和政府主要领导人接待就制定和实施第一个五年计划前来“取经”的中国政府代表团,在会谈中,斯大林向与会的周恩来、陈云、李富春、张闻天、粟裕等中国领导人提出,中国三年恢复时期的工作给我们这里的印象很好。但是,五年计划规定工业总产值每年递增速度为百分之二十,应下降为百分之十五。要按照一定可以办到的原则来做计划,不留后备力量是不行的。必须要有后备力量,才能应付意外的困难和事变。斯大林总的意思是:留有余地,超额完成,这是一种鼓舞,可增强信心,增加干劲!周恩来也提出“订计划要瞻前顾后留有余地”。了解这样一些传统,有助于更准确地理解和预见中国政府的决策。
(四)造就理智产业发展舆论环境
无论哪个国家、哪个时代,经济政策在很多情况下并非取决于官方对经济原理的理解,而是受制于公众的态度。在现代西方代议制民主政体下,对于富有雄心的政治家而言,即使明知颇有神秘本质而近乎卢梭所谓“共同意志”的“公众舆论”不可行,与之明确对抗也是政治上不正确的行为,政治上正确的办法应当是随声附和,等待时机调整立场。正如凯恩斯《舆论的转变》一文所描述的那样:“近代政治家们的执政手法就是随声附和,民众要求什么,他们也跟着主张什么,所实行的政策也是同民众所讲的那些要求保持一致。他们相信,依据愚蠢言论而实施的愚蠢行为不久就会自行暴露,到那时,他们就有机会丢掉这些愚蠢的政策而偷偷溜回到比较明智的政策,这就是蒙特梭利式的儿童教育法———儿童就是民众。他的所言所行,如果违反了这个儿童的意向,他就得让位于别的老师。因此,对于刺耳的论调,有弊无利的行为,不妨称赞一下,甚至还可以加以鼓励;然而在暗中却要保持谨慎,等待着明智、仁慈的社会救星,一旦时机到来,就突然转向,恢复固有理智。刚才是随身附和,而现在是在一旁静听了。”由于数百万乃至亿万公众中任何人都无须为“公众舆论”承担个人责任,“公众舆论”本质就是易变和健忘的,这一策略成功的几率因而相当可观。不必费力寻找其它国家和时代的案例,我们只要回想一下我国台湾地区陈水扁等政界头面人物的言行何其善变,何其“永远正确”却没有一以贯之的立场和逻辑,就可以充分认识到这一特点。如果能够操纵、制造“公众舆论”,一时的政治收益就更大了。然而,由于这种“成功”带来的易反易覆政策环境,由此而加大的企业经营和科技发展环境的不确定性……这一切真的有利于公众自身吗?
2011年日本福岛核事故后,全世界反核运动势头一时高涨,德国环境部门更宣布将于2022年关闭所有核电站。可人们既不愿意降低生活水平以减少能源消耗,又要求减少消费化石能源以降低二氧化碳排放,又反对核电,那怎么可能做到?无论那些当时投入非理性“羊群行为”反核运动的示威者们多么情绪激昂,他们迟早必须直面现实。从长远来看,人类能源问题的出路只能是核电,我也相信人类最终会开发出比现在干净得多的核能技术,这样的技术也只能在现有技术基础上发展而来。那些狂热的绿党活动家们难道真不明白这条浅显的道理?恐怕是一时的选票利益压倒了理智吧!果不其然,到了2012年2月初,在寒流袭击之下,德国用电需求激增,众多昔日反核运动示威者血液冷却到了容许冷静理智思考的地步,部分此前已经关闭的核反应堆重新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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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西方国家还有几百年积累的丰厚家底可供折腾,如果说香港特区经济社会发展遭受某些挫折还不至于危及国家全局,那么,我们又有多少家底可供折腾?我们能经得起把国家稳定发展全局当作儿戏的代价吗?历史已经向我们提出了问题,希望我们全体人民共同交出一份对历史、对自己、对子孙后人负责的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