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QE3实施后M2增速变化很小,其退出也不会对货币供给带来大影响。QE3于2012年9月推出,在此前后,美国广义货币供给M2的环比增速保持相对平稳,并未出现明显增加,且进入2013年后M2环比增速还有所放缓,所以QE3的逐步退出应不会引致货币供给的明显减少。
其次,美国银行业的信贷收入增长良好,放贷意愿不断增强。随着美国经济的持续复苏,特别是房地产市场回暖带动抵押贷款市场坏账积压减少,以及其他信贷市场损失的减少,美国银行业信贷收入明显好转。根据2013年中报,花旗集团的净信贷损失减少超过25%,摩根大通的信用卡市场的坏账冲销接近历史最低点,房地产市场的坏账冲销较去年同期也下降超过50%。信贷业务的好转推动银行放贷意愿增强,去年以来美国银行业贷款余额稳步增长,意味着在经历了过去几年的去杠杆和信用收缩后,美国银行业的信用扩张能力已经恢复。
第三,巨额超额存款准备金决定了可预见未来的宽松货币环境。存储在美联储的超额准备金从2008年的不足20亿美元上升到了2013年6月末的1.9万亿美元,如此庞大的超额准备金为银行扩大放贷规模、为实体经济注入流动性储备了充足的弹药。在当前银行放贷意愿逐步增强的背景下,美联储一旦决定退出QE,完全可以通过降低超额准备金利率来诱使银行将资金注入实体经济。
第四,与就业相挂钩的政策导向将延长超低利率的维持时间。2012年12月,美联储明确了将货币政策同就业相挂钩的政策导向,这一转型很可能将延长超低联邦基金目标利率的维持时效。相关研究显示,美国实际GDP增速、CPI和失业率三大宏观指标在1966-2012年期间的标准差分别是2.148、2.809和1.669。失业率的标准差最低,即波动性最小,这意味着失业率的变化相对缓慢和延迟,因此美联储将失业率作为货币政策的参照物,在经济复苏进程中,利率上调的时间表很可能会延后。
应当明确的是,一旦美联储决定放缓资产购买,将是美国经济乐观走势的明确信号,对美国而言,这是一个利多,而非利空。
今年以来,美国经济复苏稳健推进,呈现出“较高增长、就业改善和较低通胀”的良好态势。即使受自动支出削减机制启动带来的拖累,美国内生增长动力也显着增强。房地产市场继续强劲复苏,整体呈现量价齐升的局面。在股市和房价上涨带来的财富效应下,美国私人消费增长良好。进入二季度,零售销售连续3个月保持环比正增长。在剔除库存、政府支出和贸易三大短期波动因素的干扰后,2013年第一季度美国经济内生增长速度为2.25%,不仅高于2008-2012年危机期间平均的0.23%,还已接近1947年以来2.68%的历史平均水平。因此,尽管内有财政紧缩压力、外有新兴经济体增速放缓的不利环境,美国经济依然表现出很强的韧性。正是这种内生增长动力的趋强,才促使美联储开始考虑减少外部政策干预,让经济走向常态发展的必要性。
当然,尽管当前美国经济整体复苏态势良好,但一些“逆风”仍可能对经济增长形成拖累。目前美国国内最大的掣肘因素就在于旷日持久的财政紧缩博弈。今年年初通过的《2012年纳税人减税法案》和二季度全面启动的自动支出削减机制,已对美国上半年经济增速形成一定拖累,下半年自动支出削减机制的影响存在继续延伸的可能。加之本财年将于9月30日结束,围绕美国债务预算问题,两党博弈正在逐步升级。在这个特殊时点,又爆出底特律申请破产保护以重组其超过180亿美元的负债,成为美国历史上寻求破产保护的规模最大的城市。面对底特律申请破产保护,白宫发布的声明中对是否救助底特律只字未提。从中可见美国国内上至联邦政府下至市政府的财政压力之大。而美国经济会否出现“黑天鹅”事件,扩大美国国内的财政沉疴,甚至令美国的复苏之旅急刹车,一切还尚未可知,对此我们也应保持高度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