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只是欧美“再工业化”的一个开始。在经历债务危机的惨痛教训之后,欧盟开始重新反思自己的经济发展模式与产业政策,提出“再工业化”的口号,预计到2020年制造业在欧盟国内生产总值中的比重将从现在的16%升至20%,以实现欧洲再工业化的目标。而美国总统奥巴马之所以能获得连任,一个很大因素就是其提出由美国制造、本土能源、劳工技术训练与美国价值等四大支柱,建构国家永续经营建设的蓝图。波士顿咨询集团最近预测,2020年将会有多达60万个制造业岗位从中国返回美国。
欧美“再工业化”到2020年前都将持续进行,其对“中国制造”的冲击远不止出口下降这么简单。海关统计显示,2012年11月,我国进出口总值增长仅有1.5%,其中出口仅增长2.9%,经季节调整后11月份出口环比还下降了3.2%。由此可见,中国制造业面临的是欧美市场有效需求不足和制造业回流的双重压力。
不要小看这种压力,如果仅仅是有效需求不足,还可以通过经济复苏以弥补,但如果主流是高端制造业的回流,则会对“中国制造”产生致命的影响,因为这种回流以后是欧美高端制造业的再发展与再腾飞,将拉大与“中国制造”的差距。以美国为例,高端制造是美国“再工业化”战略的核心目标,美国已经正式启动高端制造计划,积极在纳米技术、高端电池、能源材料、生物制造、新一代微电子研发、高端机器人(300024)等领域加强攻关。实际上,欧美“再工业化”有如此底气,与上上下下各个层面的科技投入密不可分。即使是经济尚未正式走出低谷的2011年,美国的政府研发预算也达到了1480亿美元,企业研发投入则远远超过这个数字,微软2011年的研发投入即达95亿美元,英特尔2011年的技术投入也有65亿美元。在这种形式下,中国制造业怎么去追?
目前,中国制造业也在缓慢复苏,至少数据上的制造业采购经理指数以50.65的数值连续3个月跨过了荣枯线,但我们千万不可大意。在2012年12月的制造业新订单指数中,只有农副食品加工业、汽车制造业、纺织服装服饰业和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等11个行业高于50%;在购进价格指数中,石油加工及炼焦业、电气机械器材制造业、计算机通信电子设备及仪器仪表制造业等8个行业低于50%。可以看出,推动中国制造业缓慢复苏的主流是与内需密切相关的产业,这与节日临近与城镇化大力实施有密切关系,但从另一个侧面可以看出,这些推动力都不属于高端制造业,很多仍是数量的累积结果。
不难发现,中国制造业正在被逼进一个无路可退却又难以突围的尴尬境地。面对欧美日制造业的再度崛起,我们缺乏技术实力硬拼,而即使是城镇化造成的需求放量,很多也仅仅是简单低级的产品,比如城镇化不可能让纳米技术和3D打印实现需求腾飞。这个时候,需要国家意识鼓励中国制造业勇于向高端挺进,并以超越欧美的力度加大资金与技术方面的扶持;企业则要勇于乘难而上,城镇化的需求放量和与全球竞争的技术研发两手抓,国家与企业必须共克时艰,才能使中国制造业真正实现“中国创造”和“中国智造”。